※本篇同人文為《自由幻夢》結局之擴寫與改編。
※未滿16歲的小朋友禁止偷看喔!

           《自由幻夢》同人文: 結束,是另一個開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者 spanglemaker9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中譯 Daisy

起初,我無法分辨一天何時結束、何時開始,而我也不在乎。偶爾,清醒的時間夠長,才會發現我無法用手梳過頭髮,因為它們已經糾結在一起了,這讓我納悶距離上次梳它們已經過多少天了。我也無法記得我那天是否有從椅子上起身,或是那只是昨天的事。我現在吃的是油婆賽伊準備的食物,我發現她煮了節瓜,這代表現在是節瓜的生長季節。回到第十二區時還是冬天,我甚至沒發現到雪已經融化、天氣開始回暖了。

每回思緒清晰時,我都會因為沒有努力振作起來而感覺有點糟,但還沒感覺糟到讓我真的振作。渾渾噩噩比較容易,所以我繼續渾噩度日。

當我在房子的一個衣櫥找到我的弓和箭,還有我爸的狩獵夾克,然後返回森林時,情況變得比較好了。一開始,對蓋爾的想念幾乎讓我無法打獵,但當我逐漸習慣他的缺席之後,打獵讓我找回了一部份我幾乎都快遺忘了的自己。在森林裡,我不需要計畫或密謀。我不需要了解他人動機或對那些動機思索應變之策。在森林裡,沒有任何政治陰謀或隨時可能變節的忠誠。這裡就只有我、樹林,和獵物。先天本能復甦,我就好似森林中的另一頭野獸般移動。我又再一次活著了。

在我真的能記得任何事情之前,過了好長一段時間。一開始,我沒有任何遠景,沒有任何展望。一切都太接近太真實了。倘若想起這一切,憤怒、痛苦、悲慟都將把我吞噬殆盡。所以我將這一切都推得遠遠的。

我開始做一些例行公事。我起得很早,我進入森林,我打獵,我帶獵物回家。我將獵物交給油婆賽伊,她每天都會來幫我煮飯,沒有多做任何解釋。她煮飯,然後離開,而我用餐。夜晚是最難熬的。我將木材堆在一起,然後生火。一旦爐火點燃,夜幕也已低垂,我開始做盡瑣事讓自己保持忙碌。這裡就只有我和爐火和我的回憶而已。所有回憶又浮現在我腦海了。飢餓遊戲、史諾、柯茵、比德和蓋爾、芬尼克、秦納,還有小櫻。小櫻……小櫻

我無法入眠。而當我睡著時,我會一整晚拳打腳踢地亂揮舞,然後好幾次尖叫著醒來。大部分夜裡,我都會弓著背,祈求拂曉到來,讓我能踏進森林,再一次找到我自己。

一切緩慢推進。在我回到第十二區不久之後,比德也回來了。他搬回他在勝利者之村的房子,就跟我和黑密契一樣。他早先有來我家一次,來種植櫻花草。我想這只是他向她致敬的方式,而與我無關。比德……這感覺太過複雜,想起他讓我恍若迷失在充滿荊棘的地方出不來。所以我拒絕想他。

就跟我一樣,他也找到他自己的例行公事以度日。他起得很早,就像一個麵包師傅,就像他父親。每天早上前往森林時,我都會看見他的烤箱冒著熱煙。他開始會在我返家時出現,帶著一條新鮮的麵包給我,還有一些甜麵包捲給油婆賽伊的孫女,一個單純簡單的女孩。他幾乎什麼話都沒說,而我也一樣。我只是接過那條麵包,點頭示意。他也點了下頭,然後轉身離開。

現在他看著我的時候,眼中的狂亂恐懼已經消失無蹤了。最後一點的狂亂恐懼已在都城燒毀了吧,我想,也在這些日子中燒盡了。他再也不會一看到我就起殺意了。有時候我倒希望他仍想殺了我。我希望他。就這樣結束的話會是種解脫。但這樣他就必須背負著這個罪孽,我已經讓比德這一生背負夠多了。

比德在這裡,又不在這裡。他會出現,但只在我生活的外圍,就如同黑密契一樣。我對他們來說也是這樣吧,我想。唯一一個我真的每天都會講到話的人,是油婆賽伊。她很早就回來了。第十三區從來就不是個適合她的好地方。她還寧可一個人獨自留在第十二區。很快地,其他人陸續回來了。有風聲說我們一些人回到這裡,所以到了最後,人們想回家,想在他們熟悉的地方重新開始,而不是在第十三區那樣如機械般呆板的地方建立全新生活。所以我們有伴了。每天早上前往森林時,我會經過一些熟悉的臉龐,他們在奮力地清理瓦礫堆,清掃街道。當我帶回的獵物多到吃不完時,似乎是出於本能反應般,我會停下來將一些獵物送給有小孩的人家。接著,不久之後,我又是這個區的一份子了,不論我想要與否。

我一整個漫長的夏天都待在森林裡,學會再次感覺自己的存在。我保持簡單的生活。我跟油婆賽伊說話。而每隔幾天,我會去找黑密契,潑他一些水,要他起床,換個衣服,然後吃一些東西。我在後門接收比德的麵包。我打電話給我媽。我跟奧瑞理烏斯醫生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。我盡我所能地熬過每一個長夜。

秋天來臨,夜晚來得更早也更漫長了。有一天,比德比往常還晚一點出現在我家門口。油婆賽伊幾乎都快煮好晚餐了。她把他拉進來,堅持他也要吃。在她離開之前一切都很好,就像平常她在的時候一樣。她離開後,留下我和比德在這不自在的沉默中望著對方。我去拿刀來切麵包的同時,指向椅子示意他去坐。我們吃麵包時,每隔幾分鐘我就會抬頭看他一下。每一次,在他迅速看向別處之前,我都捕捉到他的藍眸也回望著我。就像幾年前在學校一樣的場景。就像那時候一樣,我完全無法看懂他。我從來就無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
在那之後,他每天都在同一個時間出現。而每天,油婆賽伊也都會把他拉進來吃飯。一段時間之後,她不需要去拉他,他就自己進來了。而我什麼話都沒說,就只是留個位子給他。漸漸地,我們開始說話了。起初,他只是問關於森林和我打獵的問題。我告訴他我那天看到些什麼,還有我帶回了什麼獵物。他告訴我村裡的消息。回來的那些人已經開始會為了麵包而去找他了,所以他聽說了他們所有的故事。我們可以將這些關於第十二區居民的消息拼湊在一起了。誰活著,誰死了,誰選擇留在第十三區,誰搬到其他行政區,還有誰回到了第十二區。

有一天,當我們在回想其中一個煤礦工人的細節時,比德建議我們把這些都寫下來,就像我們過去製作我媽的那本書一樣。他說我們是最靠近第十二區歷史的人。這有道理,就讓我們面對這一切吧。這是另一個充實我生活的事情,讓我保持忙碌,讓我的心思遠離那些不該逗留的事情。

所以,每天吃完飯後,我們都將時間花在我家的廚房餐桌上。我寫東西,比德畫圖。我們將所有事情都放進去,第十二區所有我們能記得的事情;所有居民,所有事件,從我們最早的記憶開始向後延伸。這讓我們全神貫注,而我發現這樣做對比德來說和對我一樣有幫助。沉浸在第十二區的記憶幫助他分辨真與假,這比他們在第十三區想出的任何療法或治療都有效。我們製作書時,他幾乎不會問我某事是真的還是假的。這麼多他知道的東西都是真的。這些記憶是都城碰觸不到的。

在這些記憶中,他又找到我了。關於烤焦的麵包以及蒲公英的我。我幾乎可以從他眼中看到這些事情的發生。我看著他的肩膀一天天放鬆。我看見他的笑容較常出現也笑比較久了。他開始愈來愈像我們第一次參加飢餓遊戲時我所知道的比德了,而不是在第十三區時被送回我身邊的不定時炸彈。

有一次,我們兩個都為了那本書忙了好幾個小時,我抬頭看見窗外漆黑一片。夜晚來得比我想的還快,屋內已是一片冰冷。我去生火,而比德僵硬地站起身,準備離去。

「你可以……」我啟口。他納悶地看著我。「你要再留一會兒嗎?我已經生好火了。我可以泡個茶。」
 
比德只想了一下,就移到長沙發上去坐,面向爐火。我想了一會兒之後加入他。室內很暖和,讓我覺得很舒服,而且比德的存在讓我遠離那些會伴隨夜晚而來的焦慮與孤寂。我們不斷說話,頭往後靠著長沙發,傾向彼此臉龐。

這變成我們生活的一部分。我們一起用餐,一起製作那本書,我們在傍晚時分一起坐在長沙發上面向爐火。夜晚對比德來說一定跟我一樣難熬,因為他總是不太想離去。

記得勝利之旅時,我們如果想要有一個平靜的夜晚,唯一的方法就是待在彼此身邊。所以有一晚,當天色已暗,我也累了,而他的眼皮一直往下掉的時候,我匆匆向他靠近,直到我的頭幾乎要碰觸到他的。他什麼都沒說,只是手伸向我,將我攬進他懷裡一些,讓我的頭棲在他肩上。這就像我記得的,也完全是我所想要的。這麼多個月以來頭一次,我不帶恐懼地閉上雙眼,也沒有任何東西在睡夢中折磨著我。

當微弱的晨曦從窗戶灑進來,我們仍在那裡,躺在長沙發上,蜷在一起。我們不靈活地動了下,然後醒來,眼睛一直小心地避開對方。

「我該走了。」比德低喃。「那些烤箱……麵包……很快就會有人上門了。」

「是啊。」我只說了這句。

我送他到後門口,他總是從這裡出入我家。他要跨出門時,回頭伸手捉住我的──就只有我的手指而已,真的──接著緊握了它們一下。然後,某個在我心中已然靜止的東西,某個我認為已經永遠死寂的東西,開始從無盡的長眠中甦醒了。

這天稍晚時,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,他回來吃飯,然後製作那本書。我生火,我們一起坐在長沙發上(這次我們靠比較近了),面向爐火。這晚,當我眼皮已經重到快撐不開時,我站起身,伸手握住他的。比德昂首望著我,一臉遲疑。我拉著他移動腳步,領著他跟我上樓。我沒有認真深思我在做什麼,或這代表什麼。我只知道這樣會比我們各自一方還要好。在一起經歷過這一切之後,如果陪在彼此身邊能讓我們找到安適,那我們就應該這樣做。否則就真的太笨了。

比德一句話都沒說。在勝利之旅的那些夜晚他也是這樣。現在,就跟那時候一樣,我爬進我的床,為他掀開毛毯。他跟著我到床上,我的身軀找到他的,靠著他讓我感覺很安全。這是世界上唯一僅存的地方了吧,我想,唯一會讓我有安全感的地方。這晚,除了我們輕微的呼吸聲之外,什麼都沒有。沒有過去的鬼魅,沒有未來的威脅。這裡只有我和比德和黑夜和安適。

就這樣,我們度過了秋天和冬天。天氣很冷,雪也很大,但感覺跟去年冬天我剛被送回第十二區時,截然不同。我仍舊去打獵。那些回到第十二區的人家仍在重建家園,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儲存的食物。我盡我所能地多帶些獵物給他們,比德則是一直烤麵包。

油婆賽伊又回到她自己的工作崗位,所以我比較少看到她出現在我家了。我現在可以打理自己,所以不是真的很需要她,雖說她一離開,我就發現自己很想念她。比德填滿了這個空白,他每天都會來吃飯,晚上也會留下來,每一晚。

就是現在,在這隆冬季節,夜晚更加漫長寂靜,感覺變糟時我們支撐著彼此,這時我們終於放任自己談到那場遊戲。在關於第十二區綿綿不絕的話題中,我們先提到了抽籤日,然後打住,這是一種毋需言語的默契。然後,我們繼續談話。他告訴我,看我自願代替小櫻參賽的場景是多麼地難受,但他敬佩我的勇氣,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有足夠的勇氣為某人冒生命危險。我告訴他我並不勇敢,只是絕望而已,然後舉出他有多少次犧牲自己來保住我的命。

在天氣回暖、草場上的花朵再次綻放之前,我們已經走過這一切了。我們將可以紀錄的事物都納入那本書中,但有些並沒有列入。有些事物是只存在於我們兩人之間的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※同人文出處(Source of the Fanfiction):FanFiction.Net
※作者(Author):spanglemaker9
※原篇名:The End Is The Beginning
(未滿16歲者禁止觀看為該篇同人文作者的設定。)

※翻譯僅供觀看,懇請勿任意轉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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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aisy | 戴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